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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24岁,在车后座上睡着了,醒来发现在医院了:真后悔去乌兰巴托_热点在线

2023-05-14 21:13:04 艺述史

邱娟妹永远忘不了2018年3月25日接到的那一通电话。


(资料图片仅供参考)

由于丈夫创业失败家里欠了外债,24岁的儿子何华杰于2017年时,前往了蒙古首都乌兰巴托采购萤石矿,用来补贴家用。

那天大使馆的人打来电话,称何华杰在采矿的路上出了车祸,伤的很严重。

短短一句话,改写了一对母子的人生。

2天后,邱娟妹一家在北京304医院等到了浑身缠满纱布的何华杰,此后的500多天里,母子两人因爱陷入崩溃,又因爱彼此拉扯脱离命运的黑洞。

何华杰说:“在我眼中,每一天都是母亲节,如果没有邱姑娘,恐怕我一天都活不下去”。

而他们的故事,便是一场母子间互相救赎的硬仗......

他在车上睡了一觉,醒来发现在医院了

2018年3月24日,天蒙蒙亮,何华杰等人一早就踏上了前往矿区的路程。女老板穿着厚重的黑羽绒服瘫坐在副驾驶上,两个合伙人和何华杰坐在后侧。

乌兰巴托没有歌词中写的那么美好,放眼望去,到处都是戈壁滩和盐碱地,很少能看见绿植的影子,也很难喝到甘甜的水源。

来到这里的第一晚,何华杰挤了点牙膏准备刷牙,结果刚一漱口就喝到了一嘴沙子:“乌兰巴托的环境太艰苦了”。

此刻他们正疾驰在路上,窗外的风景几乎是一成不变的,仿佛贴了一张戈壁滩的壁画。何华杰没有在车上睡觉的习惯,但这次他却出奇的困,上了车就睡着了,连安全带都没系。

后来不知过了多久,迷迷糊糊中何华杰听见“哐当”一声巨响,然后他就失去意识了......

其实何华杰原本跟乌兰巴托没有牵扯,若不是因为女老板的一通电话,他也不至于经历这次“怪异”的车祸。

何华杰的家位于浙江省台州市椒江区,是一栋灰白相间的自建房,建立在北岸的一处小镇上。

小镇不同于大城市,那里没有KTV也没有星巴克,就连外卖也叫不到。所以“邱姑娘”每天都会在厨房忙碌,给何华杰做一桌子可口的饭菜。

何华杰喜欢叫母亲“邱姑娘”,他觉得这个称呼听起来非常年轻。

2016年何华杰毕业后,在杭州一家金融公司做起了销售,实习期只有2500块钱,熬了3个月后才慢慢涨到了1万元。

杭州物价高,生活成本大,这些工资只够维持生计的,况且前些年父亲做生意欠下了百万债务,这些钱根本就不够塞牙缝的。

何华杰在工作时认识了一位四五十岁的中年女性,她长得很胖,听说是个大老板。2017年4月份,那个女老板打来了电话:

“我有个活不知道你愿不愿干,去蒙古国采购萤石矿,收益不错,干几年保证你在杭州全款买房”。

因为一通电话,何华杰心动了,也因为这通电话,他的命运被推入了万丈悬崖。

起初何华杰很犹豫,他觉得工作的地方离家太远,有些不踏实。但不去的话又有些可惜。

母亲得知后赶忙劝他:“这么远不安全,钱是需要慢慢挣的”,父亲的想法则和母亲不同,他觉得男孩子就应该出去闯闯。

2017年4月,何华杰在一番纠结下还是辞掉了杭州的工作,入职了女老板的私人公司。

10月份,他跟着大部队来到了乌兰巴托,结果发现一切都跟他想象中的不一样。

工作了几个月后,他的工资一直维持在七八千,他给女老板打电话,对方称再坚持干几年就有了。

“好吧,既然来了不妨再试试,这才刚开始,后面或许会好的”。何华杰自我安慰道。

2018年2月,他回家过了个年,初五的时候他买好了返程票,回乌兰巴托之前何华杰还特意去了趟杭州的北高峰,拜了拜“财神爷”。

在抵达终点站之前,何华杰接到了女老板的电话:“我现在正跟两个蒙古合伙人在乌兰巴托,明天想去矿上看看,你安排车吧”。

何华杰很抗拒,但老板都开口了,他也不好意思拒绝。

晚上11点左右,他根据定位来到了酒店,结果一推门,看见了两个喝的伶仃大醉的合伙人,他们一个叫杜雷高,一个叫图布新。

杜雷高有一辆银色的吉普车,平日里都是他开着车带大家伙去矿区的,这天他恰好喝醉了,于是派了自己的表弟来开车。

何华杰一看,这个小伙子也就十七八岁的样子,应该没有开长途车的经验,他有些担心,嘀咕道:“杜总,你确定没问题吗”?

“放心吧,不会出事的”,杜雷高醉醺醺地说着。

第二天一早他们就出发了,谁知何华杰在车后座睡了一觉,醒来就在医院了。

一个下雪天,一封病危通知书

何华杰醒来时,闻见了一股刺鼻的消毒水味,头顶上的白炽灯照的他睁不开眼睛。

他动了动双手,没发现有什么异常,也没觉得哪里不舒服。只有一个盖在肚子上的白布让他觉得瘆得慌,他掀开之后,发现肚子被缠上了绷带。

“你终于醒了,你差点没命了,医生说如果你能醒过来就转去北京治疗,这里治不了”,图布新坐在一旁慌慌忙忙的解释道。

何华杰的病床跟女老板仅隔着一个布帘,据图布新所说,杜雷高的弟弟开车时睡着了,睁开眼时发现前面有一辆大货车,他猛踩刹车导致车子不受控制,飞出马路在戈壁滩翻了好几个跟头。

当窗外的风景几乎一成不变时,司机的确容易犯困或产生幻觉。何华杰感觉这一切都很巧合,巧合到出车祸就像“刚刚好”发生的一样。

“你和老板没系安全带,你俩被甩出去了,她现在锁骨和盆骨骨折,你内脏大出血,已经通知过你的家人了”。

没过一会儿,何华杰便接到了家里打来的电话,邱姑娘在电话那头哽咽着:“小杰你怎么样了”?

哥哥怕母亲担心,夺过手机问了些奇怪的问题:“你叫什么名字?你父母叫什么?你多大了,现在在哪里”?

很显然哥哥希望只是接到了一通诈骗电话而已,但被事实打击了之后,他赶忙买了前往北京的火车票,并对小杰说:“我们在北京等你,坚持住”。

3月26日下午,何华杰被医护人员送上了飞机,他时而清醒时而昏迷。几个小时后,随着失重感的加强,他听见了飞机降落和救护车的声音。

抵达北京304医院时,天还没有完全黑,何华杰一下车,母亲、父亲、哥哥全都拥了上来。

看着邱姑娘憔悴的脸庞,何华杰鼻头一酸,再也忍不住了:“妈,我想回椒江吃你做的番茄牛腩”。

邱姑娘一边应和着一边推着何华杰去做检查,后来何华杰回忆起来说道:“我还记得那天我妈后脑勺的头发一夜之间全白了”。

何华杰的报告单上密密麻麻的写了一大串医学名词,在母亲和医生的对话中,他只听清了最容易理的一个:高位截瘫。

还没等他反应过来,何华杰就被推进了手术室,由于脊椎严重错位,医生将两个铁片从他脑袋两边钻进去,固定住他的头骨,再用力把头骨往后拉扯。

“我不记得当时有没有打麻药,或许没有打,那种疼痛是超越极限的,能让人直接进入昏迷状态”。

据何华杰说,当时他只听到了母亲的啜泣声,可等他醒来之后,母亲反倒开玩笑的对他说:“刚才你的头皮拉的老长了,像个外星人”。

或许这就是一个母亲强大的忍耐力吧,“因为想让你轻松,所以我甘愿把苦水默默咽回肚子里”。

脊椎拉了三天,手术彻底结束后,何华杰进了ICU,与母亲隔了一扇门。

ICU很安静,只能听到医护人员的交谈声和机器发出来的滴滴声,何华杰戴上了呼吸机和鼻饲管,靠着药物维持生命。

他的手也被包了起来,医生打趣道:“你现在没法动,我怕你想不开拔管”。

实际上,何华杰的确有这样的念头,他不想拖累家人,也受不了自己变成一个“废物”。

但一想到47岁的邱姑娘,他就舍不得了。“我要是走了,邱姑娘可能受不了,我哥照顾老两口太累了”,所以他咬了咬牙,决定再难也要坚持下去。

有一天晚上,何华杰突然发起了高烧,医生下了病危通知书,并通知了邱姑娘:“小杰感染严重,你们做好准备”。

很奇怪的是,3月的北京竟然下了一场鹅毛大雪。邱姑娘和丈夫互相搀扶着从旅馆走到了医院。何华杰迷迷糊糊地躺在床上,看着父亲颤抖的签下了名字。

不过庆幸的是,何华杰挺过了这一关,身上的针和管子也拔除了很多。ICU的病友一个接一个的转去了普通病房,他也期待着自己能早日转过去。

当然了,那些突然“消失”的病友里,还有一大半并没有如愿以偿的转到普通病房。

他不知道自己的命运会是怎样的,他的主治医生告诉他:“你的母亲从早到晚都守在门口,她和你父亲每天靠吃馒头支撑着,你真要给他们争口气了”。

何华杰听后五味杂陈,他憋着一股劲坚持了18天,终于从ICU转到了普通病房。

父亲偷偷问他:“小杰,你后悔去乌兰巴托吗”?

“不后悔”,何华杰毫不犹豫的说道。可实际上他早就后悔死了,但当初是父亲支持他去的,现在出了那么大的事,他怕父亲的心理压力太大。

父亲叹了口气,把脸扭向了窗外。或许小杰的现状,早已成了父亲永远的伤疤......

互相救赎的硬仗

此时距离何华杰受伤已经过去20多天了,这段时间里他都没有排便,造成了严重的肠梗阻。

医生给他开了10支开塞露,每支20毫升,大便还是排不出来;又用了石蜡油,从鼻饲管里灌进去,还是没有任何效果。

“我不怕大家笑话,憋得难受的时候,母亲只能用手一点一点的帮我把粪便掏出来”。

最后实在没有办法,医生开了30毫升的麻油从鼻饲管里灌进去,2天之后粪便就排出来了:“一股子牛羊肉的膻味”。

那天“邱姑娘”拿着儿子的便盆高兴了很久,一个劲得给丈夫说“咱儿子排便了!终于排出来了”!

何华杰身上的负担越来越轻,他觉得自己受这么重的伤都能好起来,简直是“天选之子”,俗话说“大难不死,必有后福”,他已经开始盘算出院后要做些什么了。

那晚吃完饭后,他心血来潮想站起来试试,然而不论父亲和母亲怎么扶他,他的腿都没有感觉也无法站立,何华杰这才意识到所谓的“高位截瘫”意味着什么。

母亲怕他心里难受,凡事都亲力亲为的照顾他,可是两个月后,邱姑娘却累倒了。

母亲因为劳累,引发了重度贫血,不得不在医院接受治疗。大概过了半个月,邱姑娘的病情基本稳定了,父亲不放心,强迫妻子暂回椒江养身体。

邱姑娘走后,何华杰几乎彻夜难眠。

“我在想怎么让自己振作起来,像很多短视频中的‘轮椅人’一样学会自理”。

2019年5月,事故发生一年后,何华杰回到了台州医院接受康复治疗,并通过网络认识了一群跟他一样的“轮椅朋友”。

他发现很多人即便坐着轮椅也能去吃烧烤、去坐地铁、去上班,心里不由得打开了一扇新的大门。

在初次尝试坐轮椅时,由于躺的时间太久,何华杰经常头晕。邱姑娘特意给他买了能放平的轮椅,只要发现儿子不适,她就立刻把轮椅放平。

就这样,邱姑娘带着儿子逐渐适应了一种新的生活方式,自己也在向着新生活逐步迈进。

以前邱娟妹是广场上的领舞,什么扇子舞、太极拳、健康操都会,她还被评为“台州市椒江区武术协会太极拳队的副队长”,自从儿子生病后,她就放弃了这些爱好。

2020年5月,邱姑娘带着儿子去了西湖,又带着他去坐了地铁。以前何华杰经常在那里坐车,他突然感觉恍如隔世。

天气热的时候,由于没有排汗功能体温会升高,他不能在外面待太长时间,母亲每次都会边看时间边观察天气,生怕不小心让儿子难受。

除此之外,何华杰也没有尿感,只能靠导尿管把小便引出来。

何华杰的尿袋都是母亲换的,有时候小便还会自己渗出来,何华杰感觉不到,母亲也不会说。在邱姑娘看来,回去洗洗就好了,没必要让儿子不开心。

在母亲日复一日的照顾下,何华杰渐渐找回了自尊,也重新燃起了对生活的希望。

他主动要求母亲给他报名了“残疾人自理培训班”,每天都跟一群命运相同的朋友并肩作战抵抗命运,现在的何华杰已经可以独自生活了。

有时候母亲帮忙,他会毫不犹豫的拒绝,邱姑娘反倒有些不乐意了:“你用不着你老娘了”?

“不是用不着你,我希望我能管理自己的生活,好让你回去跳广场舞,你不应该每天围着我转,你还有自己的生活呢”!

邱姑娘乐了,说道:“儿子啊,我照顾了你500天,现在我觉得不是你离不开我,是我离不开你了”。

其实哪有什么岁月静好,只是有母亲温暖的怀抱罢了。而对于邱姑娘而言,儿子的积极乐观同样感染了自己。

他们一起打了一场彼此救赎的硬仗,一个学会了独自坚强,一个重返广场绽放自己的能量,这样的浪漫,才是世间最可贵的。

何华杰说:“对你们来说,一年只有一个母亲节,可对我来说,每一天都是属于邱姑娘的节日”。

在这里,也祝福天下所有的母亲节日快乐!

让我们在留言区为母亲留下平日里不好意思说出口,但满怀爱意的祝福吧!